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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(第4/6页)
他:“她情况稳定,你可返家换一套衣服。”
可是此际湿衣已乾,他也根本不在乎自身。
他守在伤者身边,忽而听得她唤mama。
“mama,mama。”终于再度开口说话。
万亨落下泪来。
人人皆有母亲,他一直没有给她机会讲出她的故事,曾经一度,她也是受母亲锺爱的小小孩儿,脚步蹄珊,跌跌撞撞,扑入母亲怀抱,料不到今日沦落到这种地步。
看护进来劝说:“她没有危险,你也应该回家休息。否则,你会倒下来。”
万亨憔悴地抬起头“我没问题。”
万新接着赶到。
“你回去吧,这由我接更。”
“店怎么样?”
“还在抢修,晚上可能恢复营业。”
万亨点头。
万新看看他“经过这些年,仍然痛楚?”
万亨不出声。
这时病人呢喃:“水,水。”
万新意外“噫,说话了。”
她觉得她赎了罪,内疚消失,压力一去,便不自觉出声。
看护进来“醒了。”
秀枝睁开双眼,孀动嘴唇。
万亨走近,想握住她的手,终于又把右臂缩回来。
万新说:“多谢你救了我兄弟。”
秀枝无言语。
万新再转过头,发觉万亨已经出去。
他在候诊室喝酒。
看护看见,不以为然“你们这些人,为何凶酒?”
万亨这样回答:“你笑得出,当然不用喝酒。”连灌数口。
看护叹口气,摇摇头走开。
半晌万新出来,有点喜悦,重复说道:“她会说话了。”
万亨这才发觉大哥对秀枝一直有特别好感。
万新坐下,轻轻解释:“楚楚可怜的一双大眼睛,唉,红颜多薄命。”
所以他一直把她留在友谊酒馆。
“回去吧,明天再来。”
万亨说:“不,我在此留守。”
“随你。”
他在休息室看电视上午夜长片。
看护走到他跟前轻轻说:“她想与你讲话。”
万亨马上走回病房。
只见秀枝看看他微笑。
万亨因放心,也对着她笑。
当中那段痛苦的日子在该刹那彷佛已不存在。
“医生说你过两日可以出院。”
她张开嘴,又合拢,终于说:“我亏欠你。”声音略为沙哑,可是不失动听。
万亨避重就轻:“我现在才明白,人有权变心。”
秀枝羞愧“我竟看不到你那样高贵宽恕的性格,我配不起你。”
万亨失笑“你把我说得太好。”
她看一看打看石膏的断腿“我的一生,早已经完了。”
“胡说,才廿五岁,一定会有拣破烂的人,来把你我带回家中。”
秀枝居然笑出眼泪来。
“你一向不擅说笑,可是自军中学来?”
“不,”万亨感慨“受慧群感染。”
“啊。”秀枝不再言语。
“别担心,”万亨说:“甚至在病榻上你仍然秀丽如昔。”
秀枝又流泪“是我没有福份。”
万亨握握她的手,站起来离去。
真好。
他对她,终于没有爱也没有恨,完全像对一个普通人一般,至多剩一丝感慨。
真没想到这个结要拖至今日才解得开。
回到家,万新问:“怎么样,可有重修旧好的机会?”
万亨笑得打跌。
万新叹息:“可见缘份已尽。”
“怎么可能重头开始。”
“嘿,有人的未婚妻变心,跑去同别人同居一年,怀着孕被那人抛弃,照样回到旧人身边,迅速举行婚礼,把那孩子当亲生儿抚养。”
万亨征住“也许,”他说:“我俩彼此没有拖欠那么多。”
万新点头“你说得对,缘份来去,不试曝制,不幸没有人注定要与我兄弟俩共渡一生。”
万亨笑“少悲观,也许那人明天就要来了。”
包衣时他发觉书桌上有一封电报。
“几时送来的?”
“今午,房东代我们收下。”
万亨连忙拆开。
“谁寄来,什么急事?”
万亨边阅边答:“刘志伟说meimei明珠明朝抵伦敦,请我们接飞机兼代为照顾。”
“呵,那孩子来干什么?”
“升学。”
“找到学校了吗?”
“要问她才知道。”
“什么时候飞机,一定要准时去接,莫叫小孩担惊受怕。”
“知道。”
现在,他比万亨更有责任感。
那天晚上,万新把新计划告诉兄弟:他打算在市中心置一层公寓房子,把周家豪接出来读书,免他到少年时还一口利物浦音。
万亨诧异“周经理,你不说我还不知,我们竟这样赚钱了。”
万新摸摸头“是,的确已经熬出头来了。”
这倒是一个安慰,在人生所有不如意事中,能够知道生活不成问题,不无小补。
“万亨,要是你愿意,我们可以置辆好一点的车子,我记得你小时喜欢快车。”
万亨苦笑“你见过一只手的人开跑车没有?”
“周万亨可以做第一人呀。”
“我已无兴趣。”
万新无限感慨“所以说,行乐要趁早。”
万亨却道:“上天对你我仍不算坏,我俩自由自在,踢饱了球,走遍地方。”
万新咕咕笑“又认识多少金发女郎。”
连万亨都骄傲地附和:“也颇有十个八个。”
“不止不止。”
第二天闹钟唤醒周万亨时他茫然睁眼,是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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